第(2/3)页 “嘿嘿,”顾云秋拍拍他,眼睛弯弯,“走吧,小点心,去叫上几个杂役大哥,再带上两个护卫,我们去五佛殿——看看鬼!” 点心:“……?” 五佛殿在罗汉堂西侧的月照峰上,原是一间供奉观音的凉风亭,后经皇族、功勋世家的累世加盖,逐渐变成了供奉五方佛的一处大殿。 顾云秋带人从天王殿出,在报国寺外还见着个卖寒瓜的大叔。那些寒瓜看起来圆润饱满、切开的几瓣瓤红水润。 最要紧,是那大叔借了报国寺外的水井湃瓜,一口咬下去凉丝丝的,最是解暑止渴。 顾云秋自己吃了一块,又分了点心和身后杂役、护卫,问过价后,他算了算那日在法堂出现的小沙弥数量,管大叔买下来八个整瓜。 看热闹做看热闹,小沙弥们帮了他这么多,天热,也正好请他们吃瓜、喝甜水。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五佛殿,顾云秋远远就看见了带着小和尚扫院子的李从舟—— 小和尚板着一张脸,手中捏着柄比他还高的笤帚,身上还是那件木兰色僧衣,脚下扫好的叶子堆到一起,却是一大堆粉碎的梧桐叶。 莫说眼下是春四月梧桐树根本不落叶,就算落叶,五佛殿旁根本没有梧桐树,都是些月桂、茶树,这些落叶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。 顾云秋挑挑眉,悄声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两句,那护卫点点头领命去后,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行十余人的银甲卫。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寺内的一众小和尚,他们蹬蹬跑出来,发现竟是顾云秋和王府银甲卫,为首的几个都傻了眼。 “来,”顾云秋冲他们招招手,“请大家吃瓜。” 两个杂役找了张闲置的桌子,将寒瓜切好、分成小块。 “哦对了,还有酸梅饮——” 顾云秋让点心帮忙,很快弄来小碗、排开放满整张桌。 一群小和尚看看顾云秋,又看看他身后晶莹红润的寒瓜瓤,好几个的喉结都动了动。 最后,是那个给顾云秋递消息的小和尚开口: “世子殿下,你怎么……” 见他们不敢动,顾云秋干脆拿一块瓜、端了酸梅饮塞他手中,“天热,我来看看你们,顺便给你们送点好吃的,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忙!” 小和尚拿着瓜、端着碗,动也不是、不动也不是,只能求助地看向其他师兄弟。 当然他们也不敢拿主意,只能纷纷回头,看向院中的李从舟。 被他们的目光注视着,李从舟捏笤帚拧眉、看向顾云秋。 他没说话,但顾云秋还是读出来了,那眼神,是在问他—— 你又闹什么? 本来这样的眼神顾云秋是怕的,可看见李从舟明显用不上力的左手后,他就不怕了—— 小和尚色厉内荏,就是面冷心热罢了。 顾云秋转转眼睛,跑过去拉起李从舟没捏扫帚的左手。 李从舟往后躲了躲,眼中警告之意陡现。 顾云秋装没看见,牵着他左手晃荡两下,拉着他往长桌那边走,“走啦,这瓜可好吃了!” 众目睽睽之下,李从舟实在没理由摔开他的手。 只能瞪着他,闷闷将眉头锁紧。 顾云秋将李从舟拉到长桌旁、摁着他坐下,然后捏起一块瓜举到他唇畔,他这动作根本就是故意,尖尖的瓜瓤都戳到李从舟嘴里。 “尝尝?” 李从舟眯起眼睛啧了一声。 其他小和尚怕明济师兄生气,纷纷上前劝顾云秋,“世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,只是我们这儿还有那么多事……” “什么事啊?”顾云秋又往李从舟那边推了碗酸梅饮,他一扬下巴、指着那群银甲卫,“不就佛殿闹鬼么?有他们呢!” 几个银甲卫得令上前,自然地从小和尚手中取走了笤帚、抹布,端起水桶、扶正桌椅。 小和尚们傻了。 倒是顾云秋弯下眼睛,再次冲他们招手:“所以,过来歇歇?” 王府银甲卫都属宫中禁卫籍,其中副将等同二品将军衔、一等护卫属正三品,余者都是从三品的品阶。 小和尚哪敢支使银甲卫帮他们做这些,凑上去想抢回来干活的家伙,却被身法灵活的银甲卫闪开。 其中两个跟着顾云秋收拾了吕元基的,更反过来劝:“小师傅不必介怀,贵寺对我们娘娘有大恩,能帮寺里做点什么,也是我等荣幸。” 顾云秋也点点头,“再说了,你们寺里其他人不是忙么?” 其实,来的路上他就问过银甲卫了。 这回来报国寺,跟着的银甲卫都是王爷专程调出来的,原本王妃来寺中只会带一队护卫,他们银甲卫来了也是成日闲着、无所事事。 顾云秋自忖他和王妃没什么大危险,让银甲卫来帮忙看着五佛殿、抓出背后装神弄鬼的人,不就正合适。 几个小和尚说不过,没办法,只能再次看向李从舟。 李从舟拧着的眉头紧了又松、松了又紧,最终妥协:“……之后我会禀明师父。” 这就是默许了。 不等小和尚们说什么,顾云秋先在旁凑趣、喊了声:“好耶!” 被他这么一闹,小和尚们也绷不住,纷纷笑起来,最后齐齐对视一眼,整齐合掌对顾云秋和银甲卫拜下,口称佛号、道了感谢。 有银甲卫帮忙,这一日上,五佛殿果然再无异事发生。 他们还从佛殿的窗扇和房梁上,搜出了没来得及撤去的鱼线。在殿外的草丛里找到了磷粉,以及长明灯的有一坛香油被换成了不易燃的木油。 看见这些,小和尚们都知道了是有人在装神弄鬼。 而自从看见那坛木油后,李从舟的眼神就变了,虎目淬寒、眯起来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风暴。 顾云秋只当他是在生气有人捣乱,可李从舟却透过那坛木油想到了前世、报国寺那场大火—— 木油是树油的一种,看起来和香油别无二致,却并不易燃,多用来给家具、木梁涂漆防腐。 承和十五年报国寺大火,官府说是盗匪之祸。 李从舟在废墟中跪足七天,中途一场大雨,雨后,满地水洼中浮出的油渍让他发现了古怪。 再细查下去,便发现报国寺在被诬贪墨、被禁军围住前,曾给寺里的横梁、门窗桌椅上过一道漆。 正是有人暗中将不易燃的木油换成了易燃的火油,这才酿成惨祸。 寺中一应度用外人碰不到,能换掉那么多木油还不被人察觉,凶手只能是家贼。 再往下查,时任户部尚书吕鹤和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吕元基,就进入了他的视线。 吕元基之名,李从舟早有耳闻。 这人任性跋扈,仗着他爹是在朝为官,行事肆无忌惮: 当街强抢民女,活活打死人都是寻常。 甚至绑了不满十岁的男孩虐|淫,被发现时,男孩下|身鲜血淋漓、一片狼藉,那话也被割了下来,最终失血过多、不治而死。 …… 看着那一坛子被找出来的木油,再想到前世种种: 李从舟冷笑,心中杀念渐起。 那边查出是人为,银甲卫的队长就与圆净大师商量,由他们每日出五个人来五佛殿轮值,也算是他们为宫中祈福的大法会帮忙。 圆净大师推辞不掉,只能谢过。 而顾云秋看着眼前一群小和尚打闹、说笑,他捧起最后一块寒瓜,偷偷看李从舟一眼后,小声道: “你看,你们寺里师兄弟感情多好、他们笑得多开心。” 李从舟手里的寒瓜只吃了一口,这味道太甜、对他来说有些过于腻,听见顾云秋的话,他只挑挑眉,侧目看过去。 “啊所以,你也要多笑笑嘛——”顾云秋语速飞快,说完再不敢看他、埋头苦吃。 多笑笑? 第(2/3)页